我在下面聆听唐纳德·海洛普先生的演讲，非常有意思的是谈到文化塑造城市，这是我前些年特别关注的话题。

我给大家分享一个2018年底的事情。应该是12月14日，我们飞赴深圳参加15日的一个论坛活动，我在飞机上看到有一份报纸的两篇文章，几乎把中国40年飞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做了一个缩影，全球三分之二的摩天大楼在中国。中国的这40年，我称为人类历史上最浩大的城市化进程。这个过程中，大家感受到了城市的巨大变化，也可以感到经济长足的发展。但是在城市文化、城市特色上，实际上我们在倒退，就像前面方晓风先生所讲的，城市本来应该独具特色、独具魅力的，可是几十年的时间我们把这些独有的品质全部造成一样，所以大家常常谈到“千城一面”。我们的城市正在成为“没有灵魂的城市”。很多人你说这个话太过了，我说确实一点都不为过。

我们很多专家学者来美术学院讲学或者上课，很多人走时我都会问他们一个问题，我说你就拿北京为例，给你留下什么样的印象最深？他们当然会谈故宫、长城等等，我说“除了老祖宗的这些东西，现代有什么？”讲老实话，几乎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因为他们会谈到银行很豪华、酒店很豪华、洗浴中心很豪华，这就涉及到我们这几十年城市文化进程的一个导向问题。在座的王昱东应该了解这个事儿，因为他是北京设计周的经典设计奖的评审，应该已经连续四届了。经典设计奖的终审往往经过初评、复评最后剩10个项目，确实都是非常优秀的。前几年的经典设计奖最后得主几乎都是比如蛟龙号、中国高铁这样代表着重高科技领先全球的这样的内容，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是南京一号或者深海钻井平台。因为确实是独步世界。我认为我们经典设计奖的导向问题应该重视人文。因为你今年可能评了南京一号，明年就可能有南京二号，科技是迭代发展的。但是要看到背后更有影响、更有长久的价值是人文价值。汉字激光、信息处理系统是汉字的三次革命，一个是统一文字，一个是活字印刷，再有一个汉字信息处理系统，让文字走向了光与电、走出未来信息时代的一种新的可能性。

大家看一看，2004年美国哈佛大学的研究成果：世界发展的重心正在向文化积累厚重的城市转移。迈克尔·波特也说：“基于文化的优势是最根本的，是不可替代和模仿的，是最持久、最核心的竞争力。文化才是最大的不动产。其实我们今天依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这样的价值”。2004年哈佛大学出台这个成果的时候，工业城市底特律是4年之后破产的，这就是一个趋势。当我们谈到中国城市转型，我觉得2015年应该是中国城市转型的元年，不仅仅因为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出台了一整套方案，而且还有几个重要标志，我们的城市从规模转向质量，从注重功能逐渐转向注重人文，从围绕经济为核心逐渐转向围绕文化为核心。为此，中央美术学院联合国际上20余家顶尖的大学和机构联合成立了软城市实验室。为什么提出“软城市”呢？很多人说你们怎么就乱造出一个词？其实背后有很多的指向。如果把城市比作百分之百，我们觉得这个城市大概60%左右是我们称之为的“硬城市”。今天看我们的硬城市，我想在座各位都有这种体会。2000年前我们去纽约、巴黎切实很惊叹他们的城市现代化、城市的格局，但是真的20年后大家再去看，我们完全可以非常自信地说，在硬城市这个板块，中国的高铁、中国二三线城市的轨道交通的建设、中国的CBD等等都是首屈一指的。即使是现在国内非常小的一个地方，比如我们今天住的这个酒店，它的硬件设施我相信到奥地利、伦敦都是屈指可数的。但是大家一定要注意到，我们的“软城市”，我们的城市文化、城市心智可以说大幅度后退，这很可怕。也就是说，城市的文化意向完全消失了，现在没有一个城市敢拍着胸脯说“我的城市拥有灵魂”。

原来最早的艺术是美化城市，我们谈今天的艺术已经不仅仅是美化和妆点的作用了。大家可以看到，刚才唐纳德·海洛普先生所谈到的，艺术已经在塑造一个城市，已经在使城市释放更多的活力和更可能新的生长性。所以我们要考虑到今天中国城市转型确实面临很多的课题，就像我们今天的这个系列活动，叫大湾区生活设计节。中国未来有三个大的圈，一个是京津冀协同发展，以雄安新城、北京城市副中心为引领的；一个是长三角都市群；再一个是我们所处的大湾区。大湾区除香港、澳门之外，还包括7个城市，在中国可以说是区域位置、经济体量、创新能力都是最好的。大湾区的建设我认为是中国未来的一个引擎。

我们可以看到，习近平主席在谈到中国未来城市转型的时候，尽管他是在北京副中心和雄安新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会议上提出来的，但他的指向绝对不仅仅是中国的一个区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探讨一个区域的时候由国家第一领导人亲自主持，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很显然，他要告诉我们，中国未来的城市转型应该有什么可能性，我们应该创造一种什么样的新思维和新范式，我们对人类的未来贡献什么样的中国解决方案，关键点就在于此。你很难想象习近平主席会提出要求“创造历史，追求艺术”，要建设千年遗产城市。其实，遗产城市一点都不抽象，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遗产委员会确认的世界遗产有4个评价指标系统，就是历史、文化、艺术和科技。因此，不管是西方的历史，还有中国的历史，人类最有魅力的那些遗产城市，我们都可以看到有很多的共性。比如说雅典（的卫城总规划师是雕塑家，中间图片是古罗马卡比多山整个区域规划，包括社区、街道、广场、建筑、雕塑、壁画、手工艺、园林、景观。由此看到，达芬奇也不仅仅是优化家，他规划的伊姆拉广场和建筑都被称为经典。欧洲历史上著名的有魅力的遗产城市它的建筑、空间、雕塑、壁画、手工艺、园林、景观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是一种不可分割的结合体。

今天的城市我们大家看到，面临的问题是我们的城市逐渐破碎化、碎片化。这种碎片化其实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很多变化。大家也必然注意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一种新的城市转型的异端，核心价值依然是注重城市的文化、艺术等等的可能性。我们看到首尔清溪川这个地方原来就是高架桥和立体交通，现在拆掉了，变成了河道。我们在很多历史时期都认为当时的决策是正确的。比如北京为了满足交通功能修建了二环路、三环路，大量的立体交通，竟然可以把比如故宫、地坛的城市肌理用二环路把它打断。我们必须创造一种新的系统。这个新的系统我想在座有几位，包括周榕先生、李凤禹先生、马晓威先生，我们大家一直在探讨要做什么。当时，我们提出了AUD理念。一开始是在很小范围，中央美术学院的系统里提出来的。现在我们感到欣慰的是提出了软城市和艺术都市这些核心理念。

总书记对大兴国际市场的人文机场建设、公共艺术给予了高度肯定，我很惊讶，其实总书记对文化艺术还是非常非常重视的。在这个作品面前，作为艺术水平其实我自己都不是很满意，因为时间很紧。大兴国际机场坐落在北京最南端，我们要通过它来讲述中国五千年不间断文化历程。北京不仅有八百年建城史，还有三千年建都史，城市建设在两千多年前就把中国的皇城布局明确下来了。你的左前方、右前方在两千多年前，中国的城市就是这么规划的。明清北京城曾经被称为人类地球表面的最伟大工程。北京开幕式点火仪式也做出这个策划，从永定门出发，我们的新机场又坐落在永定门的最南端，这就是一个城市从过去走向历史。大兴国际机场一开始别的团队都在谈艺术品的介入问题，其实我们谈的建设一个人文机场，特别幸运的是人文机场先被纳入到四个机场建设的核心指标。现在由于总书记的肯定，民航总局要求全国推广人文机场建设。首都机场也做到要重塑“国门”，推进首都机场的人文建设。包括世界上最繁忙的美术馆，我们提出“出入之际，人文滋养，即使延误，也是享受”，它包括四个艺术+的理念，这里任何一个东西都不是简单的艺术作品，可以通过点击屏幕解读到烽火台的故事等。其实每一个作品除了兼具功能，希望未来能够营造公共艺术计划，比如可以在大兴机场策划以这个作品有关爱情的故事、有关新的婚礼的场所以及新的婚礼衍生品的开发，包括可以跟很多人互动等等。你看的是汉字，但是误机国外旅客可以可以通过英文字符解读到宋代诗词。我认为这是全球航空港最大的一个美术馆，我们命名为“天空美术馆”，它也将超越一个传统美术馆的概念。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像泰特美术馆所强调的，强调文化的生长性，真正使大兴机场成为永不落幕的一个美术馆。机场包含了一整套的价值系统，包括艺术达到、双年展、文化产业聚集、艺术都市法案的缔造城市、未来创造艺术街区等等，突破以往的城市规划建设模式。当然，我们希望长远目标通过软城市的实验，为中国的城市发展贡献中国的智慧。

（以上文章内容，有所择选修改）